阿绽
第八封信

第八封信

阿零:

明天是个好日子,因为十八大要召开了。虽然黄历上说诸事不宜。但是没关系,破除封建迷信嘛。

今晚的选修课上,老师让我们写临死前最后想做的十件事,还有一封五十字以内的遗书。我想了很久,也罗列不出十件想做的事来,最后符合人之常情地在第一条写了给三次元的家人朋友发短信,然后跟着写了去技宅辞职然后和二次元的朋友们告别,再然后也不知干嘛了,后来想想可能是我模糊了快死了和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的区别,如果真的马上要死了哪来的时间做十件事呢,本身也就是悖论了,所以到时候肯定会赶快找出没来得及做完的重要之事,尽力在有生之年完成吧。至于遗书,其实没什么难写的,无非是财产分割,遗体交代。不过有件我很在意的事情,我过去说死后要把部分器官捐献,这种事我觉得没什么奇怪,毕竟人都死了,留下点东西能拿去助人为乐也不错,但是大人们却一脸惊讶诡异的表情,好像我跳进了多么大的陷阱,可能真的是观念问题。我死了以后也不想有坟墓,坟墓什么的本来也并非永久,即便坟墓永久,隔了一代人,会记得你、会祭拜你的又有谁呢,还没本事当什么万人敬仰的名人供人朝拜啊,骨灰什么的,洒进干净的河里就好了,洒进干净的土里也行,万物轮回,我宁愿信命。

说起来,当有一个人不断重复着说多么相信你的时候,你会怎么想呢,阿零?

我的话,是抗拒,是登时升腾起的不祥感觉。可能因为我原本就没那么愿意被人相信吧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回以等价的东西,就对接受别人的善意感到极其不安,不管多亲近的人也无法心安理得。

同样的,特别在意自己说出去的每句话,因为有些白痴的问题一出口就像一盆水泼了出去,就算会蒸发,也已经劈头盖脸浇了别人一身了。一句话,在人际关系里,我常常诚惶诚恐,越亲近,越是如此。

所以,阿零,如果有天我某句话让你伤心了,请你务必原谅我。

今天看了一本书,叫《北京小兽》,还没看完,但我觉得很不错的样子,看完了再和你说。

对了,泡泡龙卡在了一关上,怎么都打不过去,越是打不过去就花了越多的时间,整节课都低着头摆弄着手机,坑爹的选修期末作业又换了,变成了关于压力的话题,我想,我的压力可能就来自对自己的放纵和对自己的苛求同时并存了,一方面懒散,一方面憎恨懒散,最后精力和执念都用到了奇怪的地方,如此循环,失败,抑郁,振作,再跌倒。

总结两个字,活该。

今天的话变得有点多,呐,不再说了,脚冻得疼,得暖和下自己,也给你泡杯热牛奶吧?

死到临头也未必坦白的阿绽

2012.11.8 0:1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