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摘要:普罗提诺可以说是晚期希腊哲学最为重要的人物。他被认为是新柏拉图主义的开创者和代表人物。并且他的思想也深深影响了后世的哲学家,尤其是基督教哲学家。而普罗提诺的灵魂概念,尤其是灵魂和躯体之间的关系,一直被认为是理解普罗提诺的难点。本文试图以《九章集》第四卷为核心,回归文本,分析普罗提诺的具体论述,试图了解灵魂概念在普罗提诺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,从而更好地勾勒出普罗提诺思想的特征和问题。关键词:普罗提诺、《九章集》、灵魂、感知觉一、波菲利的普罗提诺普罗提诺(Plotinus)作为晚期希腊哲学的代表人物,无疑在整个哲学史上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。并且他的哲学思想也深深影响了以后的哲学家,特别是奥古斯丁。安东尼·肯尼(Anthony Kenny)这样写道,“普罗提诺的影响过去持续不断,现在依旧如此,这种影响是以秘而不宣的方式,通过其首批基督教读者所吸收和传布的思想得以持续”。而阿姆斯庄(A·H·Armstrong)承认“普罗提诺开启了希腊哲学史上一个全新的时代,但是他的成就并不仅仅可以被称之为是一场复活,或者一场革命”。总而言之,如果要研究晚期希腊哲学,那么普罗提诺是一个无法跳过的人物。不过,和大多数古代哲学家相比,研究普罗提诺无疑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。不像同时期的伊壁鸠鲁或者斯多亚学派,只有只言片语流传了下来,普罗提诺的作品被完整保存了下来。埃米尔森(Eyjólfur K.Emilsson)就认为 “只有少数的古代哲学家能够比普罗提诺保留更多的作品,并且我们可能拥有了普罗提诺的所有作品”。这无疑能够使得我们更为全面和细致地了解普罗提诺的哲学。不过,在这里我们就不得不提一下普罗提诺的学生波菲利(Porphyry),可以这样说,我们之所以今天能够看到如此多的普罗提诺作品,波菲利功不可没。波菲利不仅给我们留下了普罗提诺的全部作品,并且他还给我们留下了关于普罗提诺的生平以及著作的顺序。而这一切都都保留着《普罗提诺的生平和著作顺序》(On the Life of Plotinus and the Order of His Books,以下简称Life)一文中。并且,“这是我们仅有的关于普罗提诺生平信息的可靠来源”。从波菲利在这部作品当中,普罗提诺的前半生基本上是在亚历山大里亚度过的,而后半生则是在罗马度过的。并且,两者相比,普罗提诺的思想更多地是在亚历山大里亚的时候形成的。里边也记述了普罗提诺曾经想和皮浪一样去了解东方的哲学,当然,最重要的是,在这部作品中,波菲利留下了普罗提诺的写作顺序。众所周知,《九章集》(Enneads)的编撰顺序和普罗提诺的写作顺序是不同的。我们今天所看到的《九章集》是波菲利重新编排之后的结果。也就是现在看到的九篇一组,一共六组的结果,并且在这种编排下呈现出来某种体系性,或者更明确地说,一个不断从下层回归到太一的过程。但是,如果我们仔细观察普罗提诺作品的名称,我们则可以发现,普罗提诺的论文,大多是为了解决某个问题而写作的。普罗提诺本身是否有这样一个严密的体系,本身是值得商榷的。并且,波菲利的这种编排,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,增大了我们理解普罗提诺的难度。当然,关于普罗提诺的生平还有很多研究的内容,不过在这里我们更为关心的是普罗提诺的思想,特别是普罗提诺何以成为“唯一一个在晚期希腊思想史上,可以比肩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家”。为了了解这一点,我们就不得不理解《九章集》试图表达了什么思想,或者换而言之,普罗提诺究竟想要告诉我们什么。
四、结论
可以说,普罗提诺的灵魂概念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。灵魂概念的顶层,可以追述到可理智世界之中。而这个概念的最下层则和躯体在可感知的世界有着紧密的联系[ 关于这一点具体参见A·H·Armstrong,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Later Greek and Early Medieval Philosophy,published b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,1970,p250]。一方面,普罗提诺需要强调灵魂对于躯体的优先性和独立性,但是在另一方面又必须说明两者之间是如何发生关系的。这种二元论的固有矛盾,对于普罗提诺而言是无法避免的鸿沟。特别是当他还需要处理柏拉图对话录当中一些不同说法的时候,问题就变得更为复杂。引入感知觉,无疑是普罗提诺的一个重要措施。这使得普罗提诺的二元论“比起柏拉图和其他任何的古代哲学家而言,在某些方面最为接近笛卡尔的二元论”[ Edited by David Furley, Routledge History of Philosophy Volume ⅡFrom Aristotle to Augustine, published by Routledge,1999,p374]。
不过,普罗提诺的目标却是非常明确的,那就是指向太一,或者说向上回归。灵魂是先于和独立于个体的,并且理智也不是终极的实在,这些问题的矛盾说明了理智本身存在着主客体二元性的问题,所以我们要继续向上,直达太一。黑格尔在这里说,“普罗提诺取消了这种对立,高飞到了最高境界,······但是他是不辩证的,既不是由自身出发的,也不想意识从自身出发又回到自身”[ 黑格尔,《哲学史讲演录(第三卷)》,贺麟 王太庆等译,上海:上海人民出版社,2013年,第202页]。这也反应出来了普罗提诺的神秘性。对于普罗提诺来说,太一是无法用正面的语言来进行形容的,它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层次,我们只能够通过非理性,或者非推理的手段,才能观照到太一。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,新柏拉图主义才可以被称之为神学化了的柏拉图。
但是,无论如何,普罗提诺在他那个时代,无疑是最为杰出的哲学家。他充分吸收了在他之前各个哲学流派的观点,并且从中提炼出自己的思想。虽然他的思想是否具有强烈的体系性值得我们继续研究,但是无疑,普罗提诺的思想并不是碎片化的,而是具有潜在的整体性。并且,普罗提诺的思想极为深刻地影响了奥古斯丁这样的基督教哲学家。甚至奥古斯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也曾引用《九章集》的话语来安慰自己[ 具体参见安东尼·肯尼,《牛津西方哲学史(第一卷)》,王柯平译,吉林: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,2010年,第373页]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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